大家都说,有哥哥的人,是幸福的。我,就是这类幸福的人,哥哥比我大三岁,整个童年到少年时代,我都被他呵护的无微不至。他曾背着我下河捉鱼,我的脚受伤,他回去会被父母狠狠的责骂;他曾和我一起罚跪搓衣板,脑洞大开做个稻草人替代受罚的我们;他曾因为知道我不会照顾自己,每天中午都会给我送去最爱吃的蛋糕;他还曾因为一个多月没见我,偷偷请了假,到学校去看我,啥也不说,抱起我,就转了一个大圈;当然,他还曾因为妈妈的忽然离世,一夜之间就从哥哥变成了我的家长。
可惜,人在拥有这些幸福的时候,都觉得是理所当然,并不会有太多的感受,当时的感动,短暂的像流星一样,并不会在心里留下过多的痕迹和触动。
后来,我们双双毕业,我做了老师,他做了警察,慢慢的,我们见面的时候,开始变得屈指可数。值班,加班,成了他生活的常态,最长的时候,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,一个星期都没见到。晚上他加班回来,我已经睡了,早上我出门,他还没醒来。可那时候,毕竟太年轻了,觉得见不见得到,有什么关系呢?反正,不管怎样,我们都是一家人。
许是警匪片看多了,总觉得警察是个好职业,好酷好man。直到有一次,他执行完一次任务,回来后,对我说:“当时犯罪嫌疑人被锁定在那间房子,我随时准备冲进去的时候,脑海里面,想到了你,你只有我一个哥哥,我真的害怕了”。我不敢接话,也不敢看他,怕哭,所以我只能假装满不在乎,轻描淡写的回一句:算你有点良心!从那时候,我在他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,开始了担心、着急、焦虑。早点回来,平安归来,成了我说的最多的话。
后来,哥哥结婚了,有了自己的家,我也从朝夕相处的那个家里,搬了出来,再后来,哥哥就换了岗位,从一名基层派出所民警成为刑警。
于是,出差抓逃,成了他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。我们从不长见面,变成了很难见面。我记得清楚,连续四个清明节,他都在外地抓逃,每年的清明节,都是我一个人去山上看妈妈,哥哥总会打电话叮咛我:我替我给妈说两句,我在外地,回不来。我呢?会不耐烦的打断他:晓得了,晓得了!
可是,我每次都没转告哥哥叮咛我的这些话,喃喃自语都没有过,因为不能说,开口就会掉眼泪。今年的清明节,他还是没回来,我打电话给他:“四年了,你已经四年不能来看妈妈了,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去”!他慌忙说:“忙忘了,忙忘了,我让你嫂子去,等我回来了,我再去看咱妈”。其实,我心里知道,我不是怪他,是希望两个人能一起去,像儿时那样,兄妹同行相伴,减少一些因为形影相吊放大的伤心而已。
再后来,有了微信,我可以通过他零星的朋友圈,看到他在蹲守,在吃泡面,在熬夜,在路上……我也曾埋怨他,一点也不想我,他说:怎么能不想呢?每次点开我的朋友圈,都舍不得关……于是我就不再舍得埋怨他了,因为心里难过,因为我想他。
最长的时候有多久没见过他?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,一个月?两个月?或者是更长的时间?一年的三分之二时间,他总在外面,天南海北的跑,我总会感慨万千的想起那句老话:男不娶演员,女不嫁刑警。可这样的埋怨,在哥哥的警察情怀里,慢慢就变成了理解,支持和骄傲。
今年母亲节头一天,我们张罗着陪家里老人一次吃个饭,给他们一个有爱的母亲节仪式感。出差在外的哥哥欣然同意,他说,他一定赶回来。现在老人年纪都大了,只要可以,我和哥哥都愿意多陪陪他们,看到他们的笑脸,是我们最满足的。尤其,难得和我们一起吃一顿饭的哥哥,也能按时参加(并积极买单)。耶!
其实每次吃饭,最怕接到哥哥的电话,怕他说,不来了,要出差,要加班。他总是缺席,遗憾就这么越攒越多。站在门口接他们,看到哥哥的身影,我笑了,我们终于可以一家人一起吃顿有爱且仪式感十足的饭了。谁知道,他走近我就说:给我舀一碗米饭,我吃了马上要出差。于是,计划好的开场白,没有了,计划好的煽情祝福,没有了。我们看着他急急匆匆的吃完饭,目送他踏上抓捕的路上……
原本一顿有开场白,有仪式感的母亲节家宴,就这么,被哥哥的临时抓捕任务打了折扣。可我知道,哥哥喜欢当警察,一年365天,总有200多天,他在外奔波,每一次我们问他什么时候回来,他总说不知道。这一天,我们也问他,什么时候回来,他边走边说:不知道。我冲他喊:早点回来,注意安全。是啊,注意安全,这是我最近最长叮咛他的话,对我而言,我不要英雄,不要劳模,我只要我的哥哥一直在我身边,平安健康就好。
终于收到哥哥的信息,说嫌疑人已经抓到。我调侃说,哥哥在我心里是神一样存在的人。他却说:大家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而已,是天职,也是责任,宁陕公安永远是大家的守护神。忽然就泪目,为小城里每一个头顶国徽的警察,为我们身边的每一个守护神。
我想,所有的警察都是一样的,总是亏欠家人很多,一次一次的缺席,积攒了很多很多的遗憾,可是他们却把最多的责任感、使命感和最多的安全感留给了小城里的每个人。
看到朋友圈里,大家都在点赞我们的守护神,在那么短的时间里,就成功破获了入室盗窃案,我心里真是无限的骄傲,了不起的警察里,有我的哥哥,我的朋友,有同一个小城,默默守护的公安人,真好。
是啊,当我们茶余饭后在猜测什么时候能破案的时候,每一个公安人,正在全力以赴摸排情况、调查取证、追踪分析、制定方案、驱车抓捕;当我们交口称赞宁陕公安破案神速,雷霆神威的时候,公安人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,颠倒黑白、连夜奋战、指认现场、询问笔录,一分钟都没有拖延。
小城里的我们,早已经进入了憨甜的梦乡,唯有公安大楼里,还灯火通明,那些暖色调的光,直到凌晨三点,才陆续熄灭。
我们的小城很小,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城市,比车水马龙的都市,要安暖的多,因为静好的岁月里,总有一群人将黑暗、挡在了我们身后。而这一群人,我们一点也不陌生,都很熟悉,是他们,让我们可以每天和阳光同行,每天和安暖相伴。
我有,且只有一个哥哥,他是警察。我想说:有这样的哥哥,是我的骄傲。
我们有,很多像哥哥这样的守护神,我想说:有这样的人,是我们小城里所有人的骄傲,所有人最踏实的幸福。
我爱我的哥哥,行走在峥嵘岁月,去浊正清,无问西东,在自己的岗位里呈现出最骄傲,最本色的年华。
我爱小城里的每个追梦人,坚守在每个岗位,无论寒暑,初心不改,在一座安暖的小城里呈现出最无悔、最青春的芳华。
我爱这个小城,坐落在秦岭深处,阴雨过后,彩虹横跨,在一条蜿蜒的河流里呈现它最美丽、最朴实的韶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