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雪人
不经意间抬头望窗外,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,正漫天地无规则自由舞动,清净的无一点声音、洁白的无一点杂质,这是2016年的又一场大雪了。陕南的冬天里很少有“千里冰封、万里雪飘”的苍茫壮阔,却也不乏“山舞银蛇“、“风雪弥漫”的“分外妖娆”。
县城里很难观赏到白茫茫的积雪,于是,约上朋友去米溪梁追雪。去米溪梁途中,温度骤然从3度降到了零下5度,雪花漫天舞动的迎接我们。远处的群山银装素裹,往日呈现的绵延山脉在雪的装扮下化身为一座座立体的山脉,山坡上虽堆积着厚厚的雪,而山脊的两侧植被耸立,无丝毫积雪,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颗挺拔的树木,在雪中耸立,坚强的向上生长着。远远的看去,像是一幅素描山间图画似的,又仿佛看见了一个白皙女子的脸上描着清秀的眼线和修长的睫毛,雪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被融化的样子。
近处公路两旁山上的雪正在努力的依扶着山体往上爬,小心翼翼的怕掉落下来,真是一串串白色的爬山虎似的。田野里的庄稼也盖了层厚厚的被子,却探出点点绿意的脑袋。此时,突然发现,有几只小鸟在雪地里蹦跳,我对朋友说,“看这小鸟多快乐,看来也喜欢雪”,Y回应说,“它不是快乐,是忧伤。因为被雪覆盖的世界里,它无从觅食”。我辩驳道,“我觉得它快乐,因为我此刻很快乐,你看出它忧伤,或许你内心很忧伤”。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了。后来,我想,Y不愧是一个奋斗中创业青年,而我,是一个还未为生活奔波的女孩子,自然所见所感不同。可是想到《庄子.秋水》中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、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,或许,心境如何只有自己知道吧,只是不要辜负了这眼前美景。
看着雪我出了神,小时候记忆中的雪好像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片,父亲还带着我和弟弟堆起一个大的雪人,我总是怕雪人融化了,想将它搬进屋里去,父亲说我是傻瓜。现在想来,孩提的视角里,雪花和雪人都是那么大那么白。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体那么小,世界显得那么大;眼睛那么亮,雪花显得那么白。
突然,想起在学校里下雪的场景我笑了起来。那时每逢下雪,大家都巴巴的望着窗外,下课铃声一响,便飞奔到操场,不注意就成为被“攻击”目标,一个冰凉的雪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你领口滚入,给你一个透心凉,直到体温将其融化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“回击”,这时操场上就会分为几派,上演着雪地“战争”,直到上课铃响。不过,总有些调皮的男生手里攥着一个小雪球,趁老师转头或低头的一瞬间打在一个女生头上,大家都忍着不敢笑。
想到这里,我便蹲下捧雪,突然瀑布似的雪飞流直下将我整个人淹没,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水晶帘,等到慢慢消散,才发现朋友在一棵树旁边偷笑,我将手上的一捧雪撒向他,两人从头都白了。旁边的几个朋友都大笑了起来,不知是笑的还是冻的眼泪流出来了。这时便才知道,我们一直都是那个追雪人。
看这漫天飞雪,自由和纯洁。这是我向往的状态,若是可以如雪花般轻盈、恣意、自由,那便是最本真的状态了。风一阵吹过,雪又大了些,雪花飘洒在脸上、身上,它给予我拥抱,我给予它温度,在冷冷的冬日里融化了,化入心里。
雪季、追雪,是对儿时的追忆、对纯洁的向往、对美好易逝的感叹。
其实,我们都是不愿长大的追雪人。